太夫人觉察到众人因她这一行径而有所不满,只是她已经做了,他们几个想怎样?当众斥责?拂袖而去?她倒还不信了。况且沈氏今日这么不识好歹,她如今就是要打沈氏的脸,如何?
温驯乖巧,仿佛方才真的是她疏忽的过错,而导致太夫人嫌弃她所夹的菜。而如今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只待太夫人说出她想食之物,便即刻重新给太夫人夹别的菜式。
瞧瞧,太夫人这般刁难,孙媳妇不以之为羞辱,而将此事当成自己的过错,这样的孙媳妇打哪去找?反倒显得是太夫人小家子气,有几分蛮不讲理,故意刁难晚辈了。
太夫人心中越发气闷。这个沈氏跟顾氏一般,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之前跟顾氏交手,回回都是明面上她得了光彩,实际上非但没得到半点好处,反倒让儿子孙子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眼前这个沈氏,今日已经让她气闷了一回了,如今又让她吃了闷亏,她想让沈氏下不了台,如今却让自己下不了台,再瞧瞧其他几人,看着沈氏的目光无不是赞赏,而看着自己,虽则尊敬,但眸中明显写着无理取闹的不满。
这个沈氏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关键是,一个不好相与的沈氏与一个不好相与的顾氏,若两人联手起来对付自己,日后的日子岂不是没法舒心的过了?太夫人一边想着,心里头不由得埋怨明佑轩,这孙子到底给靖王府娶了一个什么泼辣的孙媳妇回来!
太夫人看向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沈静初。她的目光清澈真挚,仿佛真的丝毫不介意方才她的刁难,甚至是真心想尽孝于她一般。她太夫人心里头虽然仍因今日沈静初油盐不进一事而不快,但如今这架势,再行刁难沈静初,恐怕她的宝贝孙子,可真真会生气了。
于是太夫人缓了缓脸色道:“我今日茹素,这芹菜用了姜葱来炒,我今日是不能沾碰的。倒是能吃些白菜。”
孙子明佑轩与这沈氏如今是新婚燕尔,感情自然是好得很。轩哥儿肯定会百般维护沈氏,自己何必跟沈氏过不去。待过些时日,两人感情淡了,再想法子给轩哥儿塞通房,也不迟。而这段时间她应该做的不是刁难沈氏,反倒应该对她好些,等轩哥儿对沈氏没了如今这般的喜爱,她到时对沈氏再怎么刁难斥责,轩哥儿也会认为平日里她对沈氏百般好,刁难沈氏必定是因为沈氏言行有失,肯定不会如方才那般的不快。
太夫人打定了主意,脸上的脸色也没有方才的僵硬难看了。沈静初见太夫人忽的缓和了脸色,虽不知太夫人为何忽然之间变了脸色,但也知太夫人不可能忽的改变了想法,也许内心正在盘算些什么,只是她愿意给她面子,自然也是好的。于是沈静初乖巧的给太夫人夹了些白菜至碗中。太夫人欣然的夹至嘴中,甚至还笑着称赞了几声。
沈静初觉得有几分古怪。若是太夫人想要给她面子,方才也不会将她夹的菜挑了出来,可是几乎没一会,太夫人就缓和了脸色,笑着接受了她的孝心。这种前后的突变让她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其余几人也察觉到太夫人的古怪。但既然太夫人不再像方才那般的刁难给脸色,而是和和气气的,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于是也没去深思里头的怪异,而是各自安静的用膳。待用完膳,几人便坐到花厅,底下的丫鬟端来了时令的水果。
靖王爷坐定,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今日大邑国频频骚扰晋国边疆,今日早朝时,皇上已有意向派兵去平定乱事,我想……”
“不可以!”还未待靖王爷说完,太夫人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靖王爷的话:“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轩哥儿也已成亲,与其作战沙场,不如在家里头弄孙为乐!”
“母亲……”靖王爷耐心的想要说服太夫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我的功勋爵位,也是皇上赐的……”
“不可以!”太夫人强硬的打断了靖王爷未完的话:“你的功勋与爵位,是你自个儿挣来的。从前你年轻气盛,我是阻拦不了你建功立业,可如今你已经四十而立,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如何还能上阵冲锋杀敌?况且,即便你宝刀未老,你也应把机会多让给那些年轻人,何必事事都由你出头?”
靖王爷叹了口气道:“母亲,您放心,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宁将军之子宁城骁勇善战,皇上派了他做先锋,而安远侯府的嫡长子沈元勋文武双全,皇上命他做军师,与宁城一同前往。”靖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向沈静初。毕竟沈元勋是沈静初同胞的嫡亲哥哥,儿媳的哥哥被皇上指定了去平定战乱,知会一声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沈静初身子一震,惊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要站了起身。前世,哥哥就是被皇上派去平定边疆乱事,才误中了敌人圈套,惨死了敌人手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