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韩芷烟听懂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对方态度转变……回家再问吧。
“这么说,监控录像没有查到疑犯的踪迹?”安锋合上文件夹,坦然的问。
“你怎么知道?”尼尔森反问。
“你忽然问现场有什么可疑状况,这说明你们没有找到疑犯,说明你们无法确定疑犯的相貌——”
“没错”,尼尔森深深吸了口气:“拍卖会开始前,市中心发生了一点混乱,那正好是下班时间,我们的警力……我们
查看了现场监控录像,没找到疑犯的面孔,疑犯几乎是直接戴头套出现在镜头下的,我猜,他们进出时故意避开了摄像头角度。”
“本次拍卖会没有单身客人,而疑犯有三个人——”安锋拖长了腔。
“我们正在查——初步核查的结果,我们发现有两份请柬是冒名者拿的,一份已经证实冒名,原主的女仆证实了请柬丢失,另一份,还在核查。”
“我的意识是说:有一位跟疑犯搭伴进入会场的人,如今还留在现场。疑犯有三个人,他们必须有个伴,才能男女四人双双对对进入会场,所以疑犯当中还有一位女士——她抢走了我女友的雪狐皮大衣。”
这个小心眼的吝啬鬼,念念不忘自己被抢的大衣……尼尔森心中一声暗骂,接着说:“据我所知,抢你女友大衣的是个粗嗓门……”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一定是个女人,我闻到她身上的女人味。至于嗓音嘛……抢劫前三天,吃一粒雄性激素胶囊,就可以变成粗嗓门。那个粗嗓门很特别,我记得。”
“好吧,我暂且同意你的观点。至于另一对,另一位单身疑犯,我们已经查到他的伴侣是一位女游客,今天才到斯德哥尔摩,当时她正在皇家歌剧院游荡,被疑犯请来,搭伴进入拍卖会。她坚持自己只是好奇心旺盛,想见识一下顶级拍卖会的拍品……
我们没证据指控她是罪犯同伙。事发后,她也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向警方承认:自己的男伴就是劫匪之一。据她说,疑犯是个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长相很英俊的青年男子……嗯,很帅气很迷人很有风度——这是她的原话。”
“那么好吧,让我们换一种思路:罪犯是如何逃走的?王后岛是一座封闭的岛屿,一旦出事,只要封闭大桥,疑犯就无路可逃。但如果疑犯没有事先规划好逃跑路线,他们绝不会出手。这座王后岛……有什么逃走的路线,是我们现在所不知道的?”
尼尔森皱着眉头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正像你说的:在王后岛作案,简直难以想象。这里没有居民,房屋基本上是宫殿,他们没有地方可隐藏。这季节游客并不多,整座岛上几乎没有人走动,哦,除了皇家大剧院还有些观看演出的人……”
尼尔森立刻跳了起来,冲外面吼道:“皇家大剧院!……皇家大剧院今晚什么节目?几点开始,几点散场?有多少观众?快去查,立刻!”
外面一阵杂乱脚步声,得到尼尔森的命令,外面的警员们立刻开始查询情况。尼尔森冲到门边等消息,安锋坐在原处轻轻摇头:“不,这太简单了,不该这样的。”
尼尔森车转过身子问:“你认为呢?你认为他们该怎样?”
“还有什么逃跑路线是我们不知道的——罪犯抢劫后,应该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这是基本的犯罪心理学。”稍倾,安锋轻声嘀咕:“他们抢走了我女友的雪狐皮大衣。”
尼尔森翻了个白眼:就一件雪狐皮大衣还这么惦记。我听说了,那件衣服还是才买的,据说你一下子就掏出发票来。喔喔喔,买身新衣服参加拍卖会,就衣服扔在商场里让人送回去,你真够出息的……等等,这孩子说什么?
雪狐皮大衣?
雪狐皮大衣!
尼尔森眼前一亮,立刻招呼:“牵一头警犬来,快点,嗅一下……这位女士身上的气味。”
转回身来,尼尔森兴奋地追问:“你认为他们会藏身在剧院,隐身在剧场观众中?”
安锋摇头,顺手抓起桌上的铅笔与纸,在纸上勾画出三幅素描。他将素描递给尼尔森,随意的说:“应该是这三个人,展示开始前,我发现这三人神态不对,似乎总在躲闪什么。”
尼尔森接过素描时并不惊喜,他叹息着:“可惜不能作为指控证据。”
没错,现场观众中,唯有安锋做出这一指控。而且这一指控充满不确定性,经不起律师诘难。所以这三幅画只能作为警方破案线索,却不能当做指控证据。
正在这时,有警员来回报查询结果:“中尉,皇家大剧院的演出取消了。目前整座王后岛已经封闭,进入剧场的观众正在疏散,没到场的观众堵在桥上,正在劝退……”
“看吧,他们无处可逃”,尼尔森搓着手,兴奋地催促:“快点牵狗来……”
“抢来的赃物在剧场”,安锋肯定的说:“但疑犯肯定不在剧场,他们已经离开王后岛了。”
“为什么?”尼尔森诧异的追问:“除了那座桥,唯一可以离开王后岛的是水路,但王后岛附近夜间禁止游船靠近,出了事更是封锁严密。湖水很冷,没有人可以在湖水里游多远,况且水面巡逻艇不断……”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靠近市区的方向,巡逻很严密,但其他方向来?如果他们中途藏好赃物,有器械辅助,空手游向湖区的其他小岛……你觉得有困难吗?”
“这个……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尼尔森直搓手。
安锋平静地提醒:“在王后岛作案,本身就是非常大胆的……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注意力被剧场观众吸引,警察现在在做什么?”
正说着,几名警察已经牵着警犬进来,韩芷烟吓得缩成一团,安锋紧着拍手安慰,这才让韩芷烟配合警犬完成嗅闻,等警察牵狗除了车门,尼尔森沉吟着,不能肯定的问:“赃物藏在皇家歌剧院……,你能肯定吗?我猜一定很难找,是吧?”
“估计很好找”,安锋反驳说:“细节决定一切。我猜制定这份抢劫计划的人,他一定不在现场。执行计划的人过于贪婪,让完美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尼尔森想反驳——如果赃物这么容易找到,那这场完美抢劫,图什么?费劲巴力的抢上东西,一转手送到警方手里,就因为一个小小疏忽?不可能,设计出这份抢劫计划的人,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实施者?
安锋嘴角带上一丝微笑,这微笑让尼尔森心中很不踏实,他站起身来准备说点什么,准备捕捉脑海中闪动的灵感……嘿,不用他灵光闪现了。一名警察在外面呼喊他,让他出去说话。
尼尔森心里更忐忑了,安锋笑得更诡异了,他指了指外面,提醒:“中尉,你要的答案来了。”
尼尔森心慌慌的冲出车门,等车门关闭,韩芷烟按住狂跳的心脏,身子僵硬的坐在那里,目视前方干涩的问:“怎么回事,这都怎么了?……锋锋,你给他看的什么证件,让他态度立马变了?你跟他有问有答,都说了什么?你……你究竟什么身份?警察为什么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