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睿沉默了。

“回答我！”凤无悔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问道。

“以天龙今日的情形，自保都勉强，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内都不会主动向邻国兴兵。所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只能各为其国。但我可以保证，若你战死，我绝不独活！”龙睿苦笑道。

“这个回答，很好。”凤无悔觉得有些心酸，有些甜蜜，但更多的是苦涩。

“你我身在皇家，许多事本就身不由已。我们在选择了开始这段感情的时候，其实也就注定了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煎熬。你若能坚持，我必不离不弃。你若选择放弃，我也无怨无悔！”龙睿的眼神清明而又平静，昭示着他内心的坚定。这个坚定，既是对爱情，也是对国家。

“因为我爱你，所以你说起话来格外有底气。”凤无悔眼中隐然有泪光闪耀，“龙睿，我要提醒，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我也会变，希望到那一天，你不会后悔。”

关卡的大门已打开。凤无悔说完话后，便带着一群侍卫大步朝着天剑关前走去。

龙睿茫然地策马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通关，看着她走进关内，心如刀割。

“命运女神啊，你为何要让我生于皇室，又为何要让我遇见凤舞的公主！”

“属下参见侯爷！”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关前，一名军官跑了过来，啪地朝他行了个军礼。对于常年驻守天剑关的军人来说，他们对这位喜欢到凤舞旅行的小侯爷一点都不陌生。

“免礼。派些人，护送他们出关。”龙睿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凤无悔，轻声吩咐道。

“是！”军官答完，并没有离开。

“侯爷这次不过去了？”他仰头望着他，低声问道。

“不去了，他国景色再美，却终非我故乡！”黯然一声叹息，他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五天后，情绪极度低落的凤无悔回到了凤舞帝国的首都凤仪城。狠可以轻松说出口，但想要斩断那缕情丝却是何其的艰难？她自问今日的她，根本无法承受那种将另一个自己从身体里从灵魂深处生生剥离的痛苦，她只能和龙睿继续纠缠下去，在爱与痛的泥泽中起伏挣扎，继续品味思念的苦涩和相逢的喜悦，直到这条路走到尽头。

至于尽头何时会来，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这一日终会到来。她雄心勃勃的父皇和一众贵族大臣们早已受够了北面冰原的酷寒，正迫切地想要找一块温暖怡人的土地实现凤舞帝国中兴的大业。

到那个时候，她最敬畏的大姐凤无颜，也许会亲自挥刀帮她斩断这缕情丝。

“三公主，你回来了！”入了皇城回到寝宫，站在门口的侍女雁儿便一脸喜色地迎了过来。

“我不在，你还傻站在门口干啥？闲得发慌啊？”凤无悔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走了几个月，这个雁儿也变得不正常了？

“嘘——”雁儿朝她帮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公主正在殿下房间里看书，我哪敢不在这里候着呢！”

“大姐回来了？”凤无悔很诧异。

“嗯。刚回来没几天，一直住在这里。”雁儿点了下头，朝她挤了挤眼睛，“殿下难道没感觉到冰原上的寒意吗？”

“雁儿，不准拿大姐开玩笑。她其实很辛苦的。”凤无悔横了她一眼。

“我知道大殿下辛苦，可是她住在这里，雁儿也苦啊。”雁儿有点委屈，说着眼圈都红了。

“大姐住了不了几天，你忍下吧!好了，我先去陪陪她。”凤无悔叹了声，朝着房间里走去。

凤无颜在皇城内没有寝宫，凤仪城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位公主殿下，几乎是以冰原为家，长期和戍边的将士们一起生活在冰雪长城下的营房里。她长期带着一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没人知道她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但是在凤舞民众心里，她毫无疑问是皇室最美的公主。因为正是有了她常年领军驻守冰雪长城，一次次击退冰原异族——魅族的侵略，凤舞帝国才拥有了长久的和平。关于她在前线指挥战斗和上阵杀敌的故事，凤舞帝国三岁的儿童都能背得出来几个，这也奠定了她在帝国的崇高地位——她是民众心目中近乎战无不胜的军神，是他们最强大的精神支柱。

“大姐，看什么书这么着迷？”凤无悔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姐身后，斜着眼偷瞄着她手里的书。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越玩越不像样子了！”凤无颜合上书，扭头看着她冷冷说道。

白衣白裙，肌肤似雪，再加上一张像冰块一样白蒙蒙的掩了半张脸的面具，确实带给人一股强烈的寒意。不过，好在凤无悔早就习惯了。

“没有嘛——我是在历练，怎么能说是玩呢。我要不了解各国情况，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呢？出了国门就两眼一抹黑，那可是要栽跟头的哦。”她笑嘻嘻地辩解道。

“了解情况？需要天龙那小子天天陪着？”凤无颜斥道。

“这个嘛——大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凤无悔果断转移话题。

“我有要事禀告父皇，不得不回来。三妹，不是大姐管你得严，也不是姐不让你玩。你要知道，凤舞帝国有皇族领军的铁律，父皇膝下无子，只有我们三个女儿，这担子早晚要压在我们身上。”凤无颜叹了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姐，身负的使命，妹妹从不敢懈怠。”凤无悔听了她的话正色道，“若你不信，我可以陪你去冰雪长城，在冰原上向你证明！”

“冰原，有我就够了。”凤无颜摇了摇头，“或许你可以在其他地方证明自己！”

“其他地方？”凤无悔一惊，心中腾起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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