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和个美国人在一起才十分钟,惯用语自然地脱口而出,好象回到家换上舒适的拖鞋一样。「你住在哪里?我打電話给你。」
「布里斯托酒店。」他依她的指示右转。「712号房。」
她抬高眉毛。「你租了辆捷豹,又住在巴黎最贵的旅馆。你的正职薪水一定很高。」
「我每份工作的报酬都很好,而且我必须有停车位放这辆捷豹。该死的。现在我必须再租一辆车,而且不能先还这一辆,否则损害清单出来,我就破产了。」
她往后看看破裂的车窗,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把其它的车窗也打碎,告诉租车公司,是一些无赖汉用球棒敲碎的。」
「这方法好象行得通,除非刚才有人记下我的车牌号码。」
「凭你刚才摇尾开车的样子?」
「说得也是。但何必冒险呢?在法国,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无罪,否则都被假设有罪。我会尽可能远离法国警察的追缉,谢谢你。」
「你自己决定,」她事不关己地说。「必须付两辆租车钱的人是你。」
「别说得这么同情,我会开始以为你在乎。」
那句讽刺令她不由自主地发笑。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不知道那应算是优点还是缺点,但他确实逗人开心。当她绞尽脑汁想找人帮忙时,他出现的时机这么巧,只差没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腿上,除非傻瓜才会立刻拒绝。她会先调查他,若有一点点可能是中情局或靠不住的人,她就不再联络。他的表现不像被雇用来杀她:她开始觉得宽心。至于他是不是高手,或值不值得信赖,仍有待观察。她无法透过中情局的正常管道调查他,但她认识几个法外人士可以帮忙。
抵达火车站前还有一点时间,她乘机仔细端详他。她有些讶异地发现,其实他满好看的:当他说话时,她只留意他说话的内容,而不是他的脸。他身高约六呎一,高挑瘦长。双手强壮有力,修长的手指,没戴任何戒指,青筋条条鲜明,指甲修得简短干净。一头棕色短发,鬓角旁有些泛白;蓝色的眼睛,颜色比她深。嘴唇薄了点,但唇形很好看。坚毅的下巴方正,贵族的鼻子,鼻梁又细又高。除了些许白发,他看起来比她猜测的年纪更年轻。她估计他的年纪应该与她相仿,近四十或者四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