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首歌也是一次过,林学军眼里的欣喜越来越浓,而夏洪则是一脸与有荣焉。
两首歌录完,夜辜星本该功成身退,而实际上,她也只准备了这两首歌,虽然夜辜星本尊乐感极好,领悟能力超凡,但也不可能看一眼谱子就会唱,能达到现在这个效果,是她之前练习无数遍的结果。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天才,就算天赋异禀,也需要后天勤加磨练,每个人的成功都不会轻而易举!
她的任务已经大功告成,张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笑得合不拢嘴,心道,小紫衣不愧是小紫衣,不管演戏,还是唱歌,皆为个中翘楚,“多而不精”的魔咒似乎在她身上彻底失灵,作为助理,张娅比当事人还激动,昂首挺胸,作扬眉吐气状!
先前,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些工作人员里面有几个嘴碎的女人,居然说辜星姐是花瓶!这下剧情大反转,还不闪瞎你们狗眼?哼!
“辜星姐,我收好了,走吧。”
夜辜星点头,正准备给林学军和夏洪打声招呼,却听一声呵斥乍响,随即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抬眸间,只见录音室内,成芥正抓着头发,蹲在地上,一脸烦躁。
“成芥,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反了?!都说事不过三,你这是第几次了?!”林学军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在狭窄的录音棚内响起,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暴躁和烦闷,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掐死成芥似的。
都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成芥师从华夏流行唱腔泰斗于恩博老先生,而林学军则是于老的师弟,成芥就成了他师侄。
不管林学军,还是于恩博都对成芥寄予厚望,而成芥今天的表现确实不在状态,就连夜辜星都听得出来,更何况以严苛著称的林学军。
“师叔,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成芥颓丧地低着头,唇角浮现出一缕若有似无的苦笑。
林学军见状,眼中闪过不忍,轻叹一声,“阿芥,你先起来。”
成芥起身,取下耳机,从录音室内出来,站到林学军面前,耷拉着头,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阿芥,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吗?”
成芥摇头。
林学军凌厉而精明的老眼却直直看向夜辜星,或许是怕吓到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面部表情渐趋柔和,“丫头,我刚才看见你皱眉了,你来讲给阿芥听。”
殊不知,他认为的“小姑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夜辜星沉吟一瞬,走到成芥面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为这首诗谱曲。”
成芥不假思索,“我就觉得仓央嘉措是个爷们儿,干的都是爷们儿的事!所以我就试着给他写的诗谱曲……”
林学军嘴角抽搐,暗骂他师兄这宝贝徒弟吊儿郎当!
夜辜星倒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仓央嘉措曾是康熙时期六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民歌诗人,尤其擅长情诗,还爱上了一个名叫玛吉阿米的美丽姑娘。
据传说记载,他一到晚上就化名达桑汪波,以贵公子的身份流连于拉萨街头的酒家、民居。
研究文献之中曾写道:“身穿绸缎便装,手戴戒指,头蓄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夜宿于宫外女子之家。”
恰好印证了他那首著名的诗歌:“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潇洒不羁,引无数佳人折腰的同时,也使得男人们推崇赞扬,竞相效仿!怪不得成芥会引他的诗句入歌,原来意在此处!
其实从整首歌的曲风来看,也恰好印证了这点,潇洒大气,随意不羁!
夜辜星轻叹一声,在成芥错愕的目光之下,缓缓摇头,“可惜,牛头不对马嘴!”
成芥目光凝滞,表情一愣,“什、什么意思?”
“一首曲不达意的歌,词再好,曲再精,演唱技巧再高,也只是白费力气,根本不可能唱好。”夜辜星似笑非笑,“阿芥,不是你的错,但又确实是你的错。”
这番话不仅听懵了成芥,还听愣了林学军。
夜辜星也不绕弯子,开口解释:“仓央嘉措生性洒脱,潇洒风流,敢于向世俗成规挑战,这份果敢让你敬佩,正如你方才所说,他是个爷们儿,因而,你觉得曲风应该走大气勇毅的路线,我说的可对?”
成芥忙不迭点头,他作曲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成芥蓦地瞪大眼,就连林学军也目露期待。
“可你忘了,这是一首情诗!”
成芥只觉当头一棒,幡然醒悟!这才明白夜辜星那句“牛头不对马嘴”和“曲不达意”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首歌的曲风和歌词本就存在着矛盾,不管谁来唱,都会败笔!
“我建议,你还是重新作曲吧……”
从录音棚出来,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夜辜星摸摸肚子,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张娅虽然没说,但蔫巴巴的样子,一看就是饿瘪了。
夜辜星朝她笑了笑,“今天收工早,走吧,我请你吃饭。”
张娅眼前一亮,却又迅速耷拉下去,“辜星姐,还是算了吧,我回工作室应该能赶上饭点,就算赶不上也肯定还有剩下……”
“小丫头居然跟我客气上了?年纪不大,规矩还挺多。”
张娅尴尬一笑,“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