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王宫。

恒星的光芒从背后不知何时改成中世纪教堂风格的彩色窗中落下，斑斓的色彩散布在窗跟前的办公处，朦胧的光亮一点儿也不适合办公。

偏巧陷在那柔软座椅中的人也没有这个心思，一丝不苟的白色军装外套懒洋洋地敞着，里头的衬衫也松开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甚至连手套都被取下搁到桌角。

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支着下颌，歪着脑袋时额前稍长的黑色头发遮住小半张脸，空隙中露出的红色眼眸中浮上几许困顿的意味，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分毫兴趣。

淡蓝色的光屏从她跟前亮起，那双眼眸甚至都不往那个方向转动一下，等待着它几分钟后灭下去。

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多久之后，门口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刚才发给你的消息没有收到？”

秦牧歌这才掀了掀眼皮，红色眼眸扫过桌面已经黯淡下去的部分，而后落在前方那个高大的人影上。

唇间溢出一声嗤笑，秦牧歌的唇角连个弧度都欠奉，淡漠地回道：“如你所见，收到和知道是两码事。”

金发的男人抿了抿唇，习惯性无视她这幅罢工的模样，将自己刚才的书面汇报转成口述模式：“凌天权去了m3指导此次凌家内部选拔的成员。”

秦牧歌微微眯了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双眸中的颜色，使得那红色更黯淡了些。

空闲的那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在停下这动作的那一刻，黑发的女人不急不缓地坐直了身体，唇角随着主人心情的上扬一并翘起：“我还以为先闹事的是晏家呢。”

没想到倒是凌天玑先忍不住了。

对于她这句话，闵开阳选择一个标点都不信。假如晏家真如她表现出的那样——这帝国最不稳的部分，她当年就不会让这家里哪怕一个人留到今天。

“凌天权发现了他的动作？”仔细思考了这其中的关系，闵开阳觉得凌家天枢和天权未免有些打草惊蛇。

秦牧歌轻笑一声，仿佛只有面对这样无声的刀光剑影才能提起兴趣似的。由于心情指数上升了些许，故而此刻还有些许耐心说出答案：“不，他什么也没查出来。”

所以才不惜‘大张旗鼓’地去到凌天玑的地盘，就是想要摸清楚他的打算。

将这种反常呈现到她的跟前，就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顺便在她这里走个过场。

想到凌家的事情，秦牧歌眼眸中的笑意更深。天玑的这步本来走的不错，奈何他两个哥哥的智商加在一起显然发挥出了大于二的效果。

想通了其中关窍，闵开阳神色一凛，毫无感情的金色双眸看向她，“那么，你的打算是？”

是如主家的愿，去到m3看着这场内-讧，还是顺着凌天玑的意思，袖手旁观呢？

秦牧歌却转而聊起另一个话题，“蓝十字和不夜天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资料下一秒钟被传到她跟前，显然某个超级智脑并不愿意一直充当念稿人的角色。

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份资料，秦牧歌这回的表情收了收，不再是之前那副游戏人间的模样。

好听的声音悠悠念出当今最大的海盗集团名称：“不夜天。”

尾调降成肯定，仿佛验证了之前的某个判断。

“还能联系到那边吗？”秦牧歌稍稍扬了扬下巴，就算对这事有几分认真，态度仍是漫不经心的懒散。

闵开阳这次倒是想也不想地给出答案：“不能，除非她此刻在元都。”

很显然，就算之前不夜天和蓝十字的星际战争传到这边，甚至有不小心被‘波及’的阴阳集全灭的消息，这一人一智脑也是半点不信的。

秦牧歌伸手拨了拨眼前的碎发，纤细白皙的手指将黑发挽回耳后，这次的笑容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人气儿，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三大家族的交流会在下个月，是吗？”

跳话题没有任何征兆，好在闵开阳早就习惯了她的任性，衔接没有任何不适。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秦牧歌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唇角一点点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