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四周,酒店套间采光很好,正值晌午,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地面。
房间的装潢复古且优雅,这的确是汉尼拔·莱克特的品味。史达琳注意到卧室的床铺极其舒适,在监狱之时嘉莉就喜欢侧卧在床上,史达琳几乎能想象得到那名少女的金发折射着阳光的模样。
逐渐脱轨的并不仅仅是她自己。
“刚好是他们去过的剧院出了命案。”史达琳开口,“很难是个巧合。”
“不可能是莱克特医生。”瑞德说,“至少不会是他亲自干的,也没有任何线索证明与其有关。”
摩根与史达琳持有相同的意见:“否则,吊灯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瑞德:“与天花板连接的一端有个锯口,但具体情况得等警方鉴定部门的报告。”
摩根:“要是人为,必须是个在剧院里来去自如且拎着工具也不会起疑的人,是剧务或者修理工?”
瑞德:“也有可能是物业公司的电工、钳工等等,范围太大了,毕竟是公共场合。况且想要算好掉下来的时间,还刚好砸中人,这并不容易。”
闭上眼,当时的情景在史达琳的脑海中清晰地重现。
坠落的吊灯砸碎了地板。血液顺着破碎的砖块延伸开来。所有人都惊呆在了原地,直到她与瑞德飞奔向前,呼喊着他们过来帮忙挪开吊灯、拨打电话报警。
吊灯之下血肉模糊,有名工作人员只被压到了腿,瑞德和另外一名剧务将他拖出来,史达琳教他如何按住碎玻璃划开的血口,然后回过头——
粘连着血液、破碎的皮肉,以及灰质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尖锐的光芒,不成形状的肉伴随着吊灯的移动而抽搐着,那样的场景与史达琳想象中在床上转身的嘉莉混在一起,惊得她吸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
“假设真的与汉尼拔·莱克特有关,他的动机会是什么?”
她说道,可没人回应史达琳。
会是什么呢,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出答案。
“未必不是他干的,莱克特医生善于……说服他人,嘉莉并不是他唆使的第一名病人。”没人开口,史达琳便径自分析下去,“目前真正的德摩勒夫妇下落不明,如果仅仅是想狩猎,想要观赏歌剧,到这个程度便已足够。”
“克拉丽丝,”瑞德出言提醒,“你不能预设凶手。”
是的,她不能。
一旦她事先确定了嫌疑人,那么不论线索是否真实,总能找到与之相关的思路。先入为主是非常致命的事情。
“那便不预设凶手。”
于是史达琳强行将这份想法甩开,她清空思路,重新开始:“如你与摩根所说,想要计算好吊灯坠落的时间,这很困难,凶手刻意为之,证明他需要通过这种途径达成自己的目的。”
“砸死人能达成什么目的?”摩根接话。
“首先应该排除的是伪装成意外的仇杀,”瑞德说,“但我觉得几率不大。”
毕竟歌剧厅内人来人往,即便不是演出时间,也会进行彻底的清洁和维修,要不保证走在吊灯之下的刚好是自己的仇人,希望渺茫。
那么除此之外呢?
歌剧厅之中坠毁的吊灯,单单这句话描述出来的时候,史达琳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著名的桥段。
她顺着这个思路走了下去:“他在试图宣告某件事或某种情绪。于公共场合造成死亡,凶手希望这件事能公诸于众,且这与歌剧厅本身有关……希望只是我想得太多。”
摩根干脆哼起了史达琳脑海中的曲子:“《歌剧魅影》,所以我们还碰见了一名音乐剧爱好者?别告诉我这位‘幽灵’是在为自己培养的女歌手谋求工作,嘉莉的爱情故事还没个结果呢。”
史达琳:“这场歌剧的演员表现怎么样?”
瑞德恍然大悟:“对埃涅阿斯演员的评价非常糟糕,有人说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好几场演出,这简直是个灾难。难道他的动机是表达对演员的不满?可这得建立在排除仇杀的基础上。”
“排除仇杀,这很容易。”摩根说,“先让加西亚去查查受害者的背景。”
“但这件案子不应该由FBI接管。”史达琳指出问题关键。
意外也好,仇杀也好,甚至哪怕凶手真的是个宣扬不满的歌剧爱好者,也不属于FBI接管的范畴。
可冥冥之中,史达琳仍然认为这件事与汉尼拔·莱克特有关。
她知道自己抱有如此想法的缘由。
早在汉尼拔带着嘉莉从那片树林里消失时,史达琳就意识到了终会有这么一天——她放走的恶魔杀了人。那么,她便是恶魔的帮凶了。
到那时,亲手杀过人的克拉丽丝·史达琳,与嘉莉口中的那些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先解决德摩勒夫妇的问题,”摩根想了想,提议道,“服务生说他们是从旧金山来的,接下来要前往纽约。”
“我认为应该从旧金山查起。”瑞德说,“莱克特医生的藏身之处应该在马里兰州,旧金山或许有真正的德摩勒夫妇的下落……史达琳?”
史达琳回过神来。
迎上瑞德的目光,史达琳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但在这点上,她也没什么头绪。史达琳想了想,抛出了一个稳妥的办法:“先问问霍奇的意见,他一定有看法。”
“——原地等待。”
亚伦·霍奇纳耐心地听完报告,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克拉丽丝怀疑歌剧院的凶手与汉尼拔·莱克特有关,想要找到线索也不难。”霍奇沉着地开口,“缺少一个吊灯,歌剧依然会照常演出,这不足以达成他的目的,凶手接下来必定还会有所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了……明天暂停更新一天,我整理一下思路歇一下姑娘们……要精尽人忘了……_(:з」∠)_
下次更新在2月2号,爱你们哦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