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的负责人和同僚交流了几句，而后看向布莱德，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你今天吸取的死灵能量总量，只达到了昨日那头缝合怪的一半水平。”

布莱德明白，这是继续实验的意思。

自从展现出能够汲取死灵能量的能力，自己就不再是一个“人类”了，而是一个因与瘟疫相关而具有高度研究价值的收容物。

对待收容物没必要心慈手软，这就是神秘事务调查局，一个能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组织。

“你们找到了量化死灵能量的方式，但你们并不了解这种能量的本质。汲取过程并不是死灵能量的浓度产生变化这么简单。还有其他东西——你们尚无法探测到的东西——对我的精神产生作用。”

他不是退缩，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如果再汲取下去，自己十有八九会屈服于心底的嗜血欲望。

“布莱德干员说的没错。终止实验吧，争取找到一套更完善的判定标准，我们明天再继续。”英格索尔说道。

或许他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布莱德先前的狐疑有所消退。

“是。”

实验负责人领命，让研究员们又对布莱德进行了一番检测，最终命令警卫把他送回收容间。

但这一次，同行者里却多了英格索尔。

……

“感觉怎么样？”

狭窄的底下甬道中，十几名警卫簇拥着并肩而立的英格索尔部长和布莱德·雷诺，搭乘升降平台向地下收容部而去。

这位部长似乎一点也不把布莱德当成一个怪物。

仅凭其敢于和自己离得这么近，布莱德就深感其人格魅力，心里也在感慨，怪不得这位部长在局里如此受人爱戴。

“没什么大碍。”布莱德摇摇头，简短地答道。

“你似乎对局里的做法有所不满。”英格索尔温和地说道。光影交错，将栅栏的阴影投射在此人密布皱纹的脸庞。

此人虽然已年过半百，背脊却仍然笔直，比布莱德还要高上将近半头。

布莱德默不作声。

时至今日，对于如何扮演好“布莱德·雷诺”这个人，他已经炉火纯青了。

身体原主人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经历刚刚的那些事情，就会是现在这样。

明明愿将全部生命投入到崇高的事业里，对局里一番热诚，却因身上发生的神秘事件而被当做了怪物。

杀人并非“布莱德”的本意，他会愧疚，却仍然会因为曾经热爱的调查局对自己的处理方式而感到心寒。

“我明白你不是一个怪物，杀人也并非你的本意。布莱德，我相信你是好的，而且仍然对局里忠心耿耿。但你确实危险，进行实验是在帮助你，也是帮助大家。等到我们了解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将还你自由。”

“还是那句话，瘟疫事件迫在眉睫，我和你实话实说，根据你看到的幻象而展开的调查行动并不顺利，我们折损了很多人手，却仍然连敌人是谁都没有弄清。不光局长本人，外勤部也在催促我。谁都被搞得焦头烂额，在这种大环境下，大家因迫切而做出一些于以往而言并不合理的行为，也就再正常不过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怪罪局里。”

英格索尔的语气很真诚，这一番话说的叫人一点也挑不出毛病。

不得不说，若是曾经的那个布莱德，恐怕早就感动了。可如今的布莱德却对此无动于衷，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甚是感动的样子，说道：

“感谢您，部长先生，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实验的……我也希望弄清，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倒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