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紧紧咬着自己下嘴唇,一条青白痕。半晌,问他:“那我们算什么?”
薄南风几乎毫无迟疑:“兄妹,朋友,以前算什么现依旧算什么,我这里一刻都没有改变过。”他风轻云淡说完,一刻若有所思:“别问我为什么是江南,就只能是江南。”
苏瑞嗓音哽动,是想问来着,歇斯底里问他:“我不好么?天下好女人不多么?为什么偏偏非那个女人不可?”
他有先见之明,她再问不出。走过来颓废坐到沙发上,噙着泪花说:“薄南风,我若是执意呢?”
薄南风淡淡抬眸,若有似无笑:“你要执意,那我们终结只能恩断义绝,连这样平静说话都不能。”
他说过,别去动他女人,可她不听话,偏偏要去伸手碰触。薄南风不敢说他是真怒了,毕竟总算江南没有任何闪失,但他没想得过且过。
“苏瑞,你实聪明,知道我说不能碰东西就一定碰不得,连个商量都不能打。江南算一个,不单是针对你。别跟我撕破脸,那一天来临时候肯定难看又心痛,我不想,觉得你也该不想。”
他已经掐灭了手里烟,直接拿起桌上浓硫酸打开,凑到嘴边扬首就要喝下去。
苏瑞吓得惊呼,一刹那泪如雨下睁大眼,伸手过去死死抱住他一双手臂,真是吓坏了,呼呼喘着气,瞳孔失焦:“南风,你不要……不要……”苏瑞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这一刻那样恐惧,想过他可能不是她,却无论如何不能想象他死了,不这个世上。
薄南风就像一条蛇,不论别人欢喜或者恐惧,他总能拿捏得准,然后蜿蜒而入,直看到人心里去。
缓缓说:“如果你执意,结局只能如此。但你信不信我老婆会陪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便你逼死了谁,我也不是你,只能隔得越来越远。”他没说,江南就像穿肠毒,他早已经服下了。所以,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都已经有了归属,没有分别。
苏瑞手脚冰冷,盯着他大眼要脱窗,眼泪大颗大颗淌下来。
吸紧鼻子:“薄南风,你好残忍。”
薄南风推开她手,知道那惊魂一瞬她什么都懂了,将瓶子里液体倒出来,哗啦啦流进地毯中无声无息,被湮灭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苏瑞用水洗眼睛惊诧看他。
薄南风玩世不恭笑起来,连瓶子一起扔到垃圾筒中,拍拍她脸:“傻丫头,哥怎么舍得毁掉你这张脸。嫁不出去赖上我怎么办,指望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呢。”
苏瑞怔愣当空,他已经站起身:“我会给老爷子打电话,明天让阮天明把你送回去。”
他走了,室中空空,仅有一点儿烟草味。
江南找到宋林爱卖男装地方,她还没有下班,穿着职业套装,连一头长发都挽得十分利索。
给江南找了一个凳子,告诉她:“你先等我一会儿,还有十几分钟下班了。”
江南坐下来:“不着急。”
之后两个人去吃午饭,江南问她:“那天你和钟庆丰一起吃饭,聊得怎么样?”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有事,两人再没碰着面。
一提到“钟庆丰”三个字,宋林爱翻起白眼。
“江南,你别跟我提他,简直就是个奇葩。”
江南紧张,听这语气估计又是不欢而散,莫非真是冤家?
“怎么回事啊?不是吃饭么,也能折腾出事?”
宋林爱连连说:“这次事它怨不着我,真怨不着我,我本来也是想好好跟他道个谢,顺便说句对不起。可你知道他怎么样么?”宋林爱气得直挽袖子,讲给她听。
本来那天打扮得就特别漂亮,怎么也是去s城数得着看餐厅。宋林爱进去时步伐优雅,一直被服务生带进指定包间。
钟庆年已经到了,手里捧着一本文件闲闲翻,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宋林爱跟他打招呼:“钟先生,你好。”
钟庆丰不动声色笑笑:“宋小姐,你好,请坐。”
宋林爱坐下后跟他说起自杀当天那回事,本来想正儿八经跟他说声谢谢。
就见钟庆丰慢条斯理说:“要是知道你是离总朋友,怎么也得行你个方便。如果以后还想自杀,欢迎到我私人水域去,这回保证没人敢打扰宋小姐。”
他用一种官方体面声调说这话。宋林爱却早已火冒三丈,觉得跟这种人是八字犯克,命里犯冲。以她脾气一刻也坐不下去了,只怕再坐下去,非得掀翻桌子。就那样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听得江南都愣了,别说,还真是朵奇葩,好毒嘴巴,肯定也是谈判桌上高手。回过味来哈哈大笑:“爱爱,别说,这个钟庆年说话还真有个性,果然能把人气得半死。”
宋林爱扬着眉毛;“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回不是我不想好好把话说体面了,关键他那个人太气人了,老让人有揍扁他冲动。”
江南安抚她怒火:“行了,行了,过去事了,别想了。”
宋林爱喝口茶水降降火,想起来问她:“不是要去拍婚纱照,选婚纱么,搞定了吗?”
江南蔫蔫低下头:“别提了,节外生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能搞定才怪。”
“什么意思?又出什么事了?”宋林爱停止咀嚼,跟着生起紧张。
江南头疼,没说下去。
随口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薄南风有一个妹妹,她来了。”
宋林爱思想简单:“原来是他们家那边过来人了,一个妹妹能呆多久,也不用天天招待,等她走了你们再拍也不晚么。反正你这肚子还看不出什么。”
江南嗯嗯应。
她也是这么想,哪一时有心情了再去拍好了,不过薄南风很急,今天早上还苦苦央求过,只怕她也撑不了太久。
宋林爱吃过饭就走了,她得上班,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走时候跟她说;“没事时候去看看孙青,听说方青山回来几天了,近孙青怨气丛生,担心他们两个闹别扭。”临了叹了一句:“就方青山那样,跟他离了算了。”
江南拍了她一下:“别胡乱说话。”
回去时候,江妈妈打来电话。
问她:“你和南风怎么吃饭?”
江南一五一十报备:“早上他去买早餐。”还是她逼着去,怕他自亲动手会沾到水,薄南风倒不意,一副不打紧模样。
江妈妈叹气:“我就想着你们两个没法吃饭,你和南风今天中午过来吧,顺便这里住一段时间。”
江家那边房子也不是特别大,几个大人晃来晃去多不方便,薄南风肯定也住不习惯。
就说:“不用了,又不是没法做饭,他手伤到了,不是还有我么。”
江妈妈也不是觉得自己女儿娇气得下不了厨,毕竟才怀孕没多长时间,只是不相信她手艺,以前就喜欢糊弄,现依赖薄南风久了,怕是连以前都不如了。
哂笑:“你啊?还是算了,你做出来东西都不知道南风会不会吃。别逞能了,你们两个过来吧。”
江南拉长声:“妈,真不用,你就别操心了啊。我们要真是吃不上饭,你不说我们也过去蹭了。”
她正开着车,不方便长聊,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到家时候电话又响,还以为是江妈妈打来,看也没看,接起来就抱怨:“妈,你看我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儿了,还能老不争气么。我已经飞速又茁壮长成大人了,你不要老是质疑我能力,我多不容易才把自己嫁出去啊。连我自己爸妈都说不行,薄南风退货了,你们看着办。”
半晌,那端低低笑了声:“南风直会退货么?这世上好多下家。”
江南张了一下嘴巴,懵了。
马上拿起来看,一张老脸红透,哪里是江妈妈,分明是离正扬电话。
“呀,原来是你,我以为是我妈呢,你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