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贞略思片刻,手持鞘刀正欲缓缓落下。身后常云月见贴身侍女已从甬道转出,便疾步冲到宁贞面前,一把将刀握住,喊道:“秦王妃快将刀放下,万万不可造次,你可知面前这人是谁?她可是徐达的长女,徐将军南征北战杀敌无数,北元的皇帝都被他赶出了北平,就连王保保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你不顾及她爹爹,你也要想想殿下,若是伤了仪华妹妹,定要惹怒了亲王殿下,为j□j者当识大体。”
宁贞转念,将牙一咬,道:“不用多说,就算是惹怒殿下我也要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说话间一刀挥出,常云月上前要拦,却只摔倒在地,扑到宁贞身上,叫太子妃这样一推,宁贞的刀直刺了出去。仪华见事不妙,慌忙躲避,刀还是落在仪华肩头之上,顿时血流如注,阴红一片。
宁贞也未想会到如此地步,手握鞘刀愣在当地,身后一男子跨步而出,鎏金发冠,对襟长衫,一把将仪华抱在怀中。
宁贞不知所措,手中鞘刀还沾着鲜血,顺着刀尖缓缓低落,惶惶道:“我本是想和她比武的,没想就刺伤了,不是有意的。”
却听有男子高声喝斥:“她不会武功,你干脆我比吧!”宁贞回身,朱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本带几分歉意,此时被朱樉一吼,只觉又羞又怒,立眉道:“和你比就和你比,别以为自己了不起。”
一旁仪华挨了一刀,又听朱樉宁贞吵个不停,早已一个头两个大,两步跨到二人面前,先是点指着宁贞道:“你有完没完?我已经挨你一刀,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还有啊,别自己夫君瞧不上自己就找别人毛病,找找自己的毛病吧!”
又一转身,狠狠对朱樉道:“还有你!从今往后,你们夫妻两个的事不要总是牵扯道我,敢情您二位成亲是不是?这么流言蜚语,大姐我还没嫁呢,陪你们玩不起!”
说罢一甩袖子要走,却是牵动了伤口,惹的仪华一咧嘴。
朱棣蹙眉道:“吵完了没有,还不去找太医?”
早有宫人扶起常云月,朱棣携着仍在生气的仪华,到太子妃跟前,俯身施了礼,方传人往太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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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小雨过后,天气便越发暖和起来,马皇后歇过午觉,叫人将窗前软帘掀起,阳光便顺着四棱花的格栅窗透进来,映得寝宫里一片透亮。宫女喜滋滋跑进到,跪倒道:“皇后娘娘,万岁爷来了。”
马皇后起身梳洗,至殿外接驾,皇帝已进了坤宁宫门。
见皇帝面露恼色,皇后也料到所为何事,一边叫人奉茶,一边道:“皇上如今生气也没有用。”
朱元璋接了宫人奉上的茶盏,端在手中越想越气,索性将茶盏撂在案几上,道:“这个老二,素来只会惹是生非,如此慢待王保保的妹妹,若是传扬出去,叫我如何招安?”
皇后道:“二郎是个直肠子,认准了一条道就要跑到黑,趁早让他死了心,也就踏实了。”
朱元璋不解,问道:“怎么死心?”
皇后叹气:“皇上难道看不出来?依我看趁早给徐家长女赐婚才是。”
朱元璋恍然,唔了一声,却又面露难色:“徐达多年征战沙场,领军带兵,在军中威信甚高,朕正欲差徐达往北平练兵修城,固守边界,北平又紧邻蒙古草原,乃是我大明门户,封地辽阔,拥兵众多。为徐家赐婚非同小可,朕要选一个日后可镇守北平的皇子才是。”
皇后打了唉声,道:“皇上就是想的太多了,皇子们各各骁勇,又都是皇上的骨肉,叫谁去守着北平不是一样?如今宫中早已流言四起,说四郎与仪华情投意合,若是皇上将她赐与旁人,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又如何向徐卿家交代?”
朱元璋长叹一声:“真是儿大不由娘,罢了,且按皇后的意思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