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离儿,我之后再跟你说。”紫寒歌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这宫里今日各处都布满侍卫,难保此处没有太后的人。
“好。”冷莫离也不再继续追问,看他如此小心的样子,就已经了然,太后今日定会做出什么比较过激的反应。
只是自己始终想不出这太后突然的转变究竟是为何?
除非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太后她知道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不是紫寒歌的。
几人正欲转身走回去,太后身边的岳嬷嬷迎面匆匆走了过来,对着三人恭敬的行礼:“老奴见过瑶妃娘娘,谦王爷,谦王妃。”
“嬷嬷,可是有事儿?”冷月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有太后在的场合。岳嬷嬷通常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太后身后的。
“太后娘娘让老奴来传话,请谦王妃到寿安宫稍候片刻,之后太后找她有事儿。”岳嬷嬷看似笑的和善,那双老眼中却折射出阴森森的寒光,之前就对这个女子不满了,无奈之前太后宠着她,如今太后有意为难她,看她还能猖狂到几时。
紫寒歌拧眉不语,思岑着该想个什么理由推脱才会让皇奶奶不发怒。
“劳烦嬷嬷带路。”冷莫离浅笑着看着眼前似乎很讨厌自己的嬷嬷,想着这之前上一次与其见面时的情形,或许当时的自己言语上冲撞了她?
“离儿。”紫寒歌抓住了正欲抬脚跟岳嬷嬷一同离去的冷莫离,言语中满是焦急。
“寒歌无需担忧。”冷莫离对他柔柔一笑,让其放心,看来太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很严重的事,若要是那般,断然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差人来将自己唤走。
紫寒歌抽回自己的手:“稍后我去接你。”
“嗯。”冷莫离转身对冷月瑶说:“姑姑,我先去了,你若是无聊,就先回去休息罢,这样的联谊会,不参加也罢。”
“好。”冷月瑶浅浅的微笑中掺杂着担忧。
在冷莫离随岳嬷嬷走之后,紫寒歌与冷月瑶二人才返回会场。
此时先前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的人,都已经聚了过来,在备好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各位今日可玩的开心?”紫麟轩端着茶杯,含笑看过众人。
“甚好,只不过为何冷世子今日未来参加?”红玉姬迫不可待的询问出声,这一早上她都在等着那个原本今日应该出席的人。
紫麟轩放下茶杯:“朕有事交与莫阳去办了,今日抽不开身来此。”
红玉姬神色稍缓,原以为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不知接下来几日他可会来?”
“这个嘛,要看他是否可以快速的完成朕所交代的事咯。”紫麟轩始终挂着笑,对她的提问也都马上做出了回答。
红玉姬听后略显失落,若是他不来的话,自己是否马上返回红月国比较好?
此次外出的时候,父皇严厉的交代过,外出不许带乱七八糟的人,不得已自己只得独自外出。
见到冷莫阳的时候,就暗自决定,一定要将其追到手,无奈这一路上无论自己使出怎样的招数,他都始终不会为自己心动。
就差没有下药,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啊……”
随着一声惊叫,众人都将视线看向来源处。
“公主,没事儿吧。”蓝清汶的贴身宫女秀河,紧张的拿着手绢擦拭着打在蓝清汶身上的茶水。
“好疼。”蓝清汶一双美眸间蓄满盈盈的泪珠,一副痛极了的模样。
“是谁给五公主上的茶。”慕容沛芹严肃的高声询问。
一着宫装的女子,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没注意温度。”
慕容沛芹严厉的扫了其一眼,之后看向蓝清汶道:“五公主的千金之躯,因你的疏忽而受伤,拖下去杖毙。”
“太后饶命,奴婢知错了。”小宫女梨花带雨的哭着乞求。
“太后娘娘息怒,都是汶儿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不怪她,太后娘娘就饶她这一次吧。”蓝清汶红着眼小声的替小宫女求情。
“罢了,既然五公主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去领五十杖责吧。”慕容沛芹挥挥手。
一旁的侍卫便上前架走了吓瘫在地的小宫女,五十杖责对她来说,那跟死刑无异,身份低微的自己,即便是侥幸的活了下来,也无人为自己医治,死不过是迟早的事。
“寒歌送五公主回去休息吧。”慕容沛芹站起身,对着紫寒歌说,言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紫寒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浅声应:“是。”
然后缓步走到蓝清汶的跟前,说:“五公主,请吧。”
“谢谢。”蓝清汶站起身,红着脸向紫寒歌道谢,不知为何,每每只要听到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心就会砰砰的跳个不停。
在他们走后,慕容沛芹才对众人说:“各位尽兴,哀家先行告退。”
慕容傲霜随之站起了身,打算随其一同离开。
慕容沛芹扫了其一言之后,淡淡的说:“皇后就先行留在此处吧,哀家自行回去即可。”
“是,臣妾恭送母后。”慕容傲霜脸色微变,恭敬的送其离开。
寿安宫
冷莫离无聊的坐在偏殿内,等候着太后过来。
心中猜想着各种让太后态度忽然之间转变的可能。
虽然之前有用袖中软绵绵之物吸掉了岳嬷嬷送来的茶水,点心什么的也未动分毫,但是却依旧无法放下心来,从一进入这个殿中就发现了,翠烟袅袅的香炉中燃烧着某种香料,而那香味中夹杂着某种特殊的淡香,那种香味自己倒是曾经闻过--麝香。
据说闻久了会使人自然流产,这个屋内用的量并不大,不知对目前身为有孕之身的自己会否有影响?
思及此,冷莫离不由得攥紧了双手,若是太后想要流掉自己腹中的孩子,一定是知晓了孩子的身份了吧。
那么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原本就那么寥寥几人,蓝清影与红枫自己是相信他们不会告诉别人的,再来就是父王、爷爷、寒歌,他们自是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而墨染那边的人应该不可能会跟皇宫的人接触。
就在冷莫离冥思苦想之际,门口传来了慕容沛芹淡淡的声音。
“离儿,身子可好?”慕容沛芹进屋后,看似关切的询问着冷莫离。
“劳皇奶奶挂念,离儿无碍。”冷莫离浅笑着站起身,对着慕容沛芹说:“不知皇奶奶找离儿前来是有何要事?”
“离儿应该知道哀家想要跟你说什么?”慕容沛芹走进去坐下后,噙着暧昧不明的笑意望向冷莫离。
冷莫离被她盯得一阵心虚,却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轻声道:“离儿愚笨,不明白皇奶奶所指何意,还望皇奶奶能够言明。”
慕容沛芹接过岳嬷嬷递上来的茶水,浅饮了几口,轻飘飘的说:“寒歌纳侧妃的事儿。”
“此事跟离儿有何关系?”冷莫离决定装傻到底,如若她不主动提起腹中孩儿的事,自己就绝不会先行提起。
“自然与你有关,若是你同意,寒歌就会应下此事了。”慕容沛芹扬了扬眉,眸间隐过一丝纠结。
“皇奶奶真真是误会离儿了,之前离儿应该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是寒歌不愿意哦,实在不关离儿的事。”冷莫离笑靥如花的回着,将慕容沛芹眼眸间的犹豫尽收眼底,或许她是听闻了什么人的话,但同时又无法确定,毕竟自己此刻的身子看起来也并不明显,光靠眼里来看,怀孕之日与成婚之日并不冲突。
慕容沛芹皱眉:“别跟哀家来这套,当日但凡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你虽然说了答应,却在跟寒歌闹情绪,寒歌宠你,见你生气,又如何会再答应。”
冷莫离莞尔浅笑:“皇奶奶,即便是身处后宫之中历经风雨的您,先皇纳新妇的时候想必也会觉得堵得慌吧,离儿只是闹闹情绪都不可以吗?”
“……”慕容沛芹语塞,她说的的确是合乎情理,没有人会打从心底开心的去接纳自己的夫君将要迎娶她人。
“太后娘娘,徐御医来了。”岳嬷嬷站在殿外,垂首朝着里面说话。
“宣。”慕容沛芹应完,转头对着冷莫离说:“先前皇后说离儿身子过瘦,哀家就想着找个御医来给离儿探探脉,开些滋补品。”
冷莫离隐去一丝慌乱,探脉可以探出孩子的月份吧?
但是此情此景,容不得自己拒绝。
年迈的徐御医拎着药箱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微臣见过太后娘娘,谦王府。”
“起吧,去给离儿瞧瞧,这孩子太瘦了。”慕容沛芹浅笑着抬手指向冷莫离,言语中透着关切。
“微臣遵旨。”徐御医起身走到冷莫离身旁跪下,轻声说:“微臣唐突了,请王妃将手腕放这上面。”
“嗯,有劳了。”冷莫离脸上虽然挂着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若是待会儿这个御医说出实情,不知道太后会作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明过的不久,冷莫离却如坐针毡。
同样等得焦急的还有慕容沛芹,一见徐御医松开手,便急切的询问:“如何?”
“太后娘娘,无需忧心,王妃身子才三月,想必还在时常会孕吐,没有食欲的阶段,过了这一阵子就会有所好转的。”徐御医将小布包收进药箱之后,又继续说道:“微臣回去之后会将配好的补药,差人送往谦王府,不知王妃如今是住在新府还是旧府之中?”
冷莫离险些口快的说出住在新居,话语即将出口的时候,才临时改过来:“旧府。”
慕容沛芹拧着眉,看似对于徐御医的话并未全信,神色却也比之前面,好了许多,这徐御医乃是她的心腹,从入宫到如今,几十年来,一直都是他替自己打点一切,他自是不会欺骗于自己,但是心中的怀疑还是并未全部消去。
“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徐御医拎着药箱缓缓的退了出去。
“皇奶奶叫离儿来,原来是为了给离儿诊脉吗?”冷莫离对着慕容沛芹展颜一笑,心中却甚为疑惑,按时间来推算,自己怀孕的时间明明是四月有余,为何就变成了三月?
慕容沛芹面露难堪,稍纵即逝,对着冷莫离说:“是啊,之前听了皇后的话,有些放心不下。”
冷莫离浅笑着回应:“离儿多谢皇奶奶关怀。”
看似轻松,心中却是异常忐忑,不知道寒歌何时才会过来接自己,这麝香虽然加的少,待久了恐怕也会有所伤害。
慕容沛芹内心纠结了这许久,终于是下定了决定,对着冷莫离说:“离儿,有些事儿,皇奶奶也有皇奶奶的苦衷,希望你能体谅皇奶奶的苦心。”
冷莫离蹙眉,她说的事儿,是想要流掉自己腹中孩子的事儿吗?
若孩子真在此流掉了,自己又如何去体谅她的苦心?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冷莫离不知该如何去回复慕容沛芹的话,暗自纠结着,慕容沛芹也未再继续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殿门口传来了紫寒歌略显低沉的声音:“皇奶奶、事情说完了吗?我来接离儿回府。”
慕容沛芹在见到紫寒歌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许是过度吃惊,竟一时忘记了回话。
冷莫离一见紫寒歌来,便着急的站起了身,迎了上去。
“好了,你们回吧。”慕容沛芹回过神来,轻轻的抬了抬手,寒歌在此的话,五公主那边究竟怎么样了,事情顺利的进行了吗?
驶向宫外的马车上,冷莫离望向神色不对的紫寒歌,询问出声:“寒歌,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紫寒歌面色微微泛红,靠在窗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略带隐忍的答:“无碍,出宫后就无事了,离儿暂且不要靠近我,我怕我会做出伤害到离儿的事情。”
冷莫离蹙眉,原本想告诉他在太后宫中发生的事,此刻却开不了口,他的神色不对,呼吸也很是急促。
隐隐的似乎明白了他所指的伤害自己的为何事,却又似乎不明白,毕竟他方才明明是在那参加联谊会的嘛。
到宫门处时,马车停下了片刻,然后文雨墨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一进入马车便将一粒药丸递到了紫寒歌的面前:“快服下吧,亏你能撑到这个时候。”
紫寒歌接过沉默的服下后,稍稍运气调理了一下,泛红的脸色才微微复原。
“春药?”冷莫离眨眨眼,不明白为何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能中毒。
“嗯,好在她们使用的药,药性并不是很强烈,用内力强行压制住才可以坚持到此时。”紫寒歌略显疲惫的靠在车窗旁,休息了一小会儿,马上又紧张的挪到冷莫离身旁,握住她的手,问:“离儿有没有怎样,皇奶奶有没有为难你?”
“哦,这个,雨墨你瞧瞧。”冷莫离自手中取出那一团略显湿漉漉的黑色软绵绵物体,放到文雨墨眼前。
文雨墨凝视了片刻之后,才惊讶的问:“你身上怎会有此物?”
冷莫离轻声回:“皇后给我的。”
“哦,不知皇后因何突然给你此物,还只给了这么一点?”文雨墨接过手刚一触碰就发觉不对,随即将黑团放到鼻尖嗅了嗅,随即脸色突变:“这是从何而来?”
“那里面吸的是去寿安宫的时候,岳嬷嬷给上的茶水。”冷莫离看他的神色,便猜出了那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好在你没有喝下去,不过皇后为何会看出太后的企图?”萧遗墨将那个黑球放到马车内的桌子上。
冷莫离此刻倒不在意皇后为何会知道,在意的是那里面究竟是何物,见文雨墨不打算继续开口,便追问出声:“那杯茶里加了什么?”
文雨墨望了一眼紫寒歌,才缓缓开口:“一种慢性的可以致人流产的药。”
紫寒歌神色一滞,没想到皇奶奶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居然就会狠心对离儿下毒手。
“你帮我把把脉,看看身子有没有事儿,方才在寿安宫中吸入了不少的麝香。”冷莫离挽起衣袖,将手伸到了文雨墨的跟前。
紫寒歌快速的伸手,将其高高挽起的衣袖扯下去了几分,遮住了大片雪白的玉臂。
冷莫离无语的朝他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顾忌那些有的没的。
文雨墨反反复复的把了好几次脉,也没有松开手。
见状,紫寒歌微微蹙眉:“怎么了?”
“这按时间算,她应该是四月多的身孕吧,为何会变成三月了?”文雨墨满脸疑惑,甚为不解。
“变成三月?”紫寒歌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这四月的为何还会缩回去,变成三月了?
“是啊,依这脉象来看,是只有三月的身孕,孩子倒无恙。”文雨墨眉心都快纠结成一团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可能是自己的医术退步严重,连探个脉都探不清楚了吧?
冷莫离此刻心中也是更加的疑惑了,先前那位御医也是如此说的。
紫寒歌似不相信,对着文雨墨说:“雨墨,你再仔细看看。”
“嗯。”我没有挪动了几下手指,准备再认真的重探一次。
冷莫离却忽然缩回了手:“雨墨可能并没有探错。”
紫寒歌不解:“离儿何处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