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样学样,水刚一入口我才觉出渴,嘴唇干裂了,碰水就丝丝拉拉地疼。可惜我在大太阳下疾行了这么久,不敢猛然喝太多,便转移注意力似的开口问他:“那从这里到西炎城,大约要走多久?”
他闻言看向我:“按照我们马的速度算,如果顺利的话,二十天左右。”
我又问:“你跟我去西炎,一路上那么久,家里可会起疑心寻你?”
他喝了口水,抬手擦了擦嘴道:“我出来前找人帮我杜撰了个任务,出来个把个月不成问题。回去我就说任务失败了,把钱退给买主,走个账便可。”
我也喝了口水,又问:“你能借用家里的力量,比如什么神鸟神兽之类的,让我往前赶一赶吗?”
他摇摇头:“既然三舅爷插手了此事,我不敢动。被他发现的话,我们怕是会有额外的麻烦。不如这样赶路,目标更小些。”
我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追。
他似乎有点会错了意,脸上微红,对我轻声说道:“对不住啊,我还不够强大。”
我认真地对他摇了摇头:“哪有,如果不是靠你救我,我此刻说不定已经被处死了。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你能不畏艰险陪我走这一遭,已经是很仗义很强大的了。”
他脸色更红,喃喃说道:“你也很强大……”
我没回答,只对他点了点头。
我感受到了他的情感波动,但是我没法,也无暇回应。
歇息了片刻,他查看了马的状态,见马似乎缓过来些,便拍拍马背回身对我说道:“可以走了。”
我站起来就翻身上马,和他又出发了。
如此急行了三日,来到一条又宽又长的河边,车辙印蜿蜒着伸向码头最终消失掉了。
鬼方端骑着马沿着河岸走来走去,仰着脖子看了又看,对我说道:“他们似乎换了船。怎么办?我们也换船顺流而下去追他们吗?”
我想了想,回他:“不换,我们只渡河,渡了河继续往西炎城赶。”
他有点踌躇:“如果……他们不是要把他运到西炎城呢?如果一开始他就没在这辆马车中,它只是声东击西的诱饵呢?”
我斩钉截铁:“那我只能赌,赌我的直觉,也赌他们大费周章这边运的才是正主儿。”
他拉着缰绳站在夕阳的逆光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低低回了我一句:“好。”便转头向码头去了。
他找了个船,船家一开始想再等等客人,聚集了一船人再出发,被他掏出钱袋直接包船。
船家见了钱,眉开眼笑,连把我们请上船,又是替我们喂马儿水,又是唤他的老婆子给我们准备晚饭。
我草草跟他们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想着我们如果不吃了他们也会早点结束,能快点回去继续撑船。
鬼方端则是被船家抓住了要一起喝酒,我见他推辞不过,估计他们得一会儿了。又感觉船上夜风有点凉,便推说困了,想回舱里睡觉。
回了舱我翻来覆去地,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感,有点不放心鬼方端,于是便掀了帘子想回到甲板上。
在月色中,我看见鬼方端一脚踩着那个船家,左手拿着桌布垫在他的胸口,右手拿着长剑正刺向他的心口。